追寻先贤的足迹

2023-11-08 10:06:40来源:南充日报编辑:林凌

◎张斌

记者,是我出学校前从未预想过的一个职业,一转眼,自己干记者却近8年。现在想想或许是一时的冲动,却又冥冥注定。

我的家乡在广袤的关中平原,那片土地上散落着无数古迹。小时候,我喜欢缠着大人听故事,或是讲述老镇的地名因某个历史人物途经而得名,或是田间的某个“冢疙瘩”躺着某位古人,他曾有过何等辉煌的战绩,或是村里某位去世的老先生,他曾有何种非凡的本领……那些故事常常听得我如痴如醉。考大学时,我报考的是考古专业,却被调剂到抽象的哲学专业,一条道“摸黑”走了七年。研究生毕业,面临工作还是继续学业时,我却茫然:抽象思辨非我所长,放弃读书又于心不忍。恰巧,前东家——《西藏日报》在陕招记者。嗨,心一横,做记者呗,既能读书还能听故事。

工作以来,虽然职业上未有所成,但是沾了职业的光,去过的城市也日渐增多。走到任何一个地方,我都喜欢走街串巷,喜欢考古访幽。倘若在这地方得知某位乡贤曾经游历过,某位心仪的哲人曾经在此读书思考,我都会暗自窃喜:俺也来了。套用时下一句烂大街的歌词:我吹过你吹过的风,这算不算相拥。哈哈哈哈,沾溉风流,这听上去颇有点像阿Q。

因为喜欢听故事、跑大街,母亲常常打趣,“你是个‘长腿蚂蚱’,记者这职业适合你!”

我没有翻过《中国新闻史》,却偶尔突发奇想:倘若古代有记者这个行业,那么活跃在先秦时期的采诗官或许是最早的记者,他们或闻声庙堂,或行乡间,“摇铎采诗”或许是最早的新闻采访活动;倘若在古代评选优秀新闻工作者,司马迁肯定当选,《史记·太史公自序》中记载他,“二十而南游江、淮,上会稽,探禹穴,窥九疑,浮沅、湘……”这不就是最鲜活的践行“四力”嘛。

在古代,一个读书人,壮游天下,遍览三山五岳,以广胸次,是何等悠游。现代社会,人好像更多是为了社会化大生产服务,从入学第一天就努力把你朝一个技术娴熟的产业工人方向塑造。“职业”化,让人变得“单向度”,越发无趣。听说,现今第一流的人才都去做了前沿科技。如此看来,码字为生,天天爬格子,确实是“雕虫小技、壮夫不为”。

不过,生存是一面,生活是另一面。特别是到了南充工作后,南充人对待生活的热情给我上了生动一课。那些平常时时紧绷着“抢”新闻的媒体同仁,私下里聊起周末钓鱼、嘉陵江里“下饺子”时神采飞扬。这是工作外可爱的一面,也是最本真的一面。毕竟,伟大导师马克思也曾畅想过“早上钓鱼,下午打猎,晚上研究哲学”呢。

因在藏工作过的原因,来到南充我尤究心当地对藏地有研究的前贤往圣。除过宦游的姚莹,我听说过的从南充走出的藏学大家已有三位:任乃强、张怡荪、陈庆英。偷得余闲,上周末,随友访南充籍先贤——任乃强先生故里,见到数处先生读书生活过的遗迹。听任先生侄子讲,先生曾穴居岩下三年,潜心学问,《周诗新诠》等多部著作就是在一处岩洞下完成。

这两天,我翻检资料得到一条线索:乡贤刘绍攽曾在南充当过县令。这位刘老夫子是雍乾时期的一位学者,在音韵学、文学上都有建树。翻检手中的《于迈草》,刘夫子歌咏过南充的诗篇就有数则,随书摘录一:“万叠千峰里,九曲三折流,鱼虾供客馔,橘柚待霜收。径仄柴门迥,云深野树秋,放衙无一事,尽日对江鸥。”

生计所累,终日无暇,我无法像这位游宦的刘老夫子一样“尽日对江鸥”。那么,就在书斋里,就在台灯下,追寻先贤的足迹,与前贤“神晤”。

张斌陕西关中人。好游历、爱交友、好藏书,曾供职于西藏日报社,2022年至今就职于四川日报社,现为南充分社驻站记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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